哐一声……一只水碗就这样摔她面前。张云溪慢条斯理拿了帕子擦干手指。黛玉站一边,惊惶看着她面带笑却眉眼都是狠厉神光:“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下面人,那也就没什么好说了!你们贾家不懂礼数,我当年没说什么是因为她身边好歹还有一个哥儿。哥儿去了,还不让二弟纳妾能让她死了入了这宗祠我已经算是开脸给她了。年礼不敬兄嫂,你们家难道不知道就因为这个我那二弟被上皇勒令无诏不得返京吗?你给我去满京城看看,谁家不知道这事情老圣人当初差点去了她诰命。如果不是我们张家周旋,你以为她能顶着诰命到死吗?不知礼数东西……”
她这席话,让赖大家和黛玉都听得失了魂。他们都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出。联想到近家里娘娘降位,升迁什么。赖大家抿紧了唇不再吭声。
张云溪从小信箱里拿出之前族老给她那封贾母手书:“本来,我是不想介意这件事情。毕竟日后我还是要回京中,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家老太太年老昏聩了,也就算了。好好一个家门媳妇,竟然也如此不懂世故……我本来还想着,既然姑娘同外家如此深厚,倒不如日后让姑娘去亲近亲近,日后也有一方照应。今日看着,倒不如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好!”
她负气将那封信摔向一边,信纸随风正好落黛玉脚边。黛玉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捡了起来,小心看了一下。里面内容,顿时让她内心一颤。她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会说这种没得礼数话。她眼圈有些红,但是又强忍着没有吭声。她小心将信放小卓衣服布料上。那些衣服她是知道,花样子是她一笔一笔勾勒出来。
当初她听了伯母说了,这布料原本是长公主给她日后给孩子做小衣。
伯母是入了宗祠,上了名谱有了嗣子。外祖母怎么能这样。哪怕没有诰命,也是正经宗妇。何况,伯母身上还有正一品诰命呢!就算当初她是因为嗣子关系嫁了进来,但是按照宗族律法,她也只是向父亲借嗣而已。一旦有了继承人,那么就是嫂子。祖母这是要让她处于何地!想到这里,她眼圈就有些泛红。
赖大家何曾遇到过如此局面,就算是刚刚被收监等待官卖,多少也会有人给她家一些面子。后来被送回贾母身边,那是狠得体面人。日子虽然没有曾经那般富庶,但娘娘省亲园子马上就要盖了到时必然会是另一番光景。
她抿抿唇:“奶奶这话说听没趣不是?我一个下面人,上不台面大字不识一个。不管怎么说我们家老太太也是姑娘外祖,奶奶这话说得不就生分了?”
“那也惯没得二房外家管到长房事情上。你但凡出去问问,我们这样人家是何等清贵。你们家糟心事多了见了惯了,别拿来污了我们家门厅。以后还是不要往来好。东西拿上赶走吧!甘草……吩咐管家,将贾府送上来东西统统让他们带走。一份也比留下,省得污了门庭不说还会影响姐儿哥儿日后运到。去请了报恩寺了智师傅,带了沙尼过来念念经去去晦气。”
张云溪连打带摔得,一时间让赖嬷嬷惊住了。可此时此地都不是贾府能够涉猎,她原本泼辣劲都没地方使愣是让人给请了出去。连带还有那个包裹,当然上面信留了下来。黛玉看着顺了顺气,喝茶张云溪,手紧紧抓住手帕拧着。
张云溪放下茶碗,给她敛了下鬓角胎发:“是不是觉得我做有些过分?”
“我……”
“没事,我讲给你听。”张云溪看了郑嬷嬷一眼,郑嬷嬷明理走出去到隔间塌子上休息。
“如今你外祖母并没有住荣国府内,你父亲去世期间发生了些事情。你大舅舅圣旨去了宁古塔,这事情你是知道。但是,你二舅舅事情当时看你悲伤也就没说。皇上革了他职位,目前成了白身。加上关系,皇上圣旨让他带着三分之一家产分家出去了。你外祖母,也是圣旨降了诰命品阶。三分之一家产能做什么?大量御赐物品都被封存,如果还想给你那姐姐做个脸面,势必需要大量银钱。每个千万两雪花儿银子,是不成。你二舅母不是一个能看到大事人,老太太岁数大了能管上什么?那些下面婆子管家还不得陪着当家主母过活?因此,为今之计,他们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以你同你外祖母情感,从你这里借钱。你一个孤女守着大份家财,少有不动心。不动,都是比你富豪多。另一个,就是同薛家母女借钱,后无不过是把宝玉配给薛家女罢了。毕竟,她当初让薛家进京,也是有着这个意思。
我阻断你同他们联系,确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你大舅舅家,我是不拦着。不管怎么说,他们多少对你还是有着些怜悯之心。但是你那个二舅舅,我不得不说你还是远着些好。目前京中形式复杂,上皇精神不错不想放权,今上又对金陵派系世家贵族记恨心。你那个表姐,虽然名为贤德妃,可你要知道那宫里可是有着贤妃和德妃。只怕是升越高,日后摔得越惨。我哥哥你父亲葬礼时候来,除了参加葬礼以示皇恩外,就是收集和整理甄家罪状。这事情,看着也就是这两三年光景。你以前没有人给你教导这些,现我希望你能跟我仔细学。你可懂?”
黛玉本就是玲珑通透人,这一番话如何听不明白。这些日子祖宅住着,这女子人品和处事方式。以及家里下人管理等等,都让她看得明白。这清流书香门第,同那些贵勋之家不同。别家她没见过,只见过贾家一户。以小窥大,如何还有不明白道理?
她是任死三品大员嫡女,族中护着不说还允许她带着四分之一家财自己过日子。这样自,这个世道上已经是少有。不用说,对方悉心教导了。父亲确……没有赌错。
当初家财,她是细细看着这个女人整理。暗中、明面等等。然后一分不少给了她四分之一,扣下了四分之三。可是这四分之一,无一不是良田好铺子。不用说,平日吃穿用度。她虽然守孝,可身上绸缎衣裳,都不是贾府能比。虽然素淡,但是质地确是顶顶好东西。
见黛玉似乎想明白,张云溪微微一笑起身拉着她走向离间小库房,里面摆着一盘盘打开珠宝首饰,昏暗光下下悦悦生辉。
“这是四季礼一部分,我那些家兄嫂子,都是盼着女儿盼厉害。我年岁小多,刚出生那会儿我小哥哥二儿子都会走了。家里没有姑娘,索性这些银钱就都花了我身上。”她从一堆匣子中拿出一个两指厚红木长匣,打开口里面是一颗颗滚圆东珠。颗颗饱满如玉。她走到一边拿了一个空小木盒装了二十来颗给黛玉:“拿去让你院子里嬷嬷给你磨了,这东西比那脂粉强多了。这东西也就建时候用正好,放了年景,就发黄不好了。”
张云溪不喜欢珍珠类东西,比较起珍珠她跟喜欢磨圆了珠宝。
“伯母自己留着用就是了。”黛玉看着那些东珠心喜,但是又不好意思要。连忙推却掉。张云溪知道她脸皮薄,笑着塞她手里:“我不喜欢这白花花东西,就是脂粉我也喜欢老糙米。这东西细滑滑,总觉得途脸上有点不对劲。拿着吧……剩下那些我要留着做了小饰品,平日里大赏其他亲戚家女孩子。如果要镶嵌话,我让没药给你送去里面有一大斟子南珠。什么颜色都有,这东西也就两三年光景。过了年份颜色就差了。”
黛玉闻言,手指捏着圆滚滚可*珍珠,一时间不再吭声。她这个人,你要是对她有刺,她尖牙俐齿能够顶了回去。可若是好意,却是有些腼腆。相处了不过几日,张云溪就对她性格把握了十分。如果说当初凭着对《红楼梦》浅显记忆,只有五分把握话,那么现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真被锁三期了……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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