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贞歪着头,皱了皱鼻子,问道:“姑祖母还要忙几天,不会还要忙到小年夜吧!”
“若是只忙到小年夜那就好了。腊月里日日都是好日子,要是你们住在成全巷十子街那一带就知道了,这吹锣打鼓的声音一天能听到晚的。”不仅要做买卖,还有那么多的账要做。白氏揉了揉太阳穴,也怪道这小丫头说自己是想躲懒了。
说起青果巷旁的成全巷和十子街,因为地名的缘故,这么多年来,这湖州城里的人家不论富贵穷困,新娘子的花轿都是要从这绕一绕,沾些喜气讨个吉利的。这一阵子钱玥来的时候,就经常被堵在那里不得前行的。
三人喝完羊奶,漱完口躺进被子里,白氏才侧过身来来撑着脑袋问着可贞最近念了多少页书,写了几张字,做了多少活计,有没有做出什么新鲜菜色来之类的。
可贞和白氏碎碎叨叨的说着话,林氏则在旁边一直拍哄着可贞,希望她赶紧睡着,也好让自己能和白氏说上两句话。
可贞说着说着就反应过来觉着有问题了,现如今林氏已是很少会拍哄自己睡觉了,这好好的,又是怎么了?
白氏虽疲乏,可脑子还是清明的。见林氏一言不发,只是有规律的拍哄着可贞,脑子一转,还有什么不知道。
“怎么半晌不说话。可有什么心事?”微微侧过身,左手撑着头看着林氏道。
林氏正想着心事呢,被白氏的一句话问得醒过神来,见白氏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忙道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七姑真是越来越不顾忌了,什么事儿都能当着蕴儿的面说。又见可贞连连朝自己眨着眼睛,掌不住笑了出来,抬了抬手,揉了揉可贞睡得通红的面颊。
“娘,姑祖母。我困了。”可贞嘻嘻一笑,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眼睛也闭了起来。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经历了沈氏一事后,可贞已是越来越有知情权和话语权了。但凡的事儿,林氏都不会再瞒着可贞。甚至于,还会与她一道商议商议,顺便教导她一些处事之道。但是有的事儿。在林氏看来不适合可贞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听的事儿,林氏俱是不会告诉可贞的。林氏不说,可贞自然也不会去问。只是,可贞心下暗忖,钱家的事儿自己是知道的,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白氏看了林氏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悄起身,吹熄了炕柜上的烛火。回过身来偏头看着安睡的可贞,直到她呼吸绵长。
白氏借着门旁立灯的微弱光线抚了抚可贞的小脸向林氏小声嗔怪道:“哪有你这么做娘的,什么都要瞒着蕴儿!”
“蕴儿还小呢,很该让她欢欢喜喜的再乐呵上两年的,没得为了这些事儿坏了她的心情。”半晌。林氏才皱了皱眉轻声道。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白氏一听这话不对,忙问着林氏。
林氏微微探起身子。把今儿刘嬷嬷说的那篇子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白氏知道。
“这老葛和老芮跟在我身边多年了,亦都是爽利到十分的性子,怎么去了老二家才几个月,就养出了这么个蝎蝎螫螫的毛病来了?不管怎么样,先随便找个由头,别让苏绚近身伺候着就是了。这么磨磨唧唧的,真出了事,看我不削了她们。”
白氏听完,也皱上了眉。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都先让苏绚旁边站站,别有事没事的往芬娘跟前凑了。那样一张苦兮兮的脸,别说芬娘双身子了,就是自己看了都难受的。
“她们这也是怕委屈了绚姐儿罢了。”
这件事虽已在林氏心里转了几个弯了,可是林氏由始至终还真是没往坏处想过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大概摸清了苏绚的性子秉性了,知道她其实也就是性子孤僻一些罢了。若说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再是不可能的。
“委屈?现在说这样的话还为时尚早了。”白氏嗤了一声,又道:“不告诉芬娘倒是真的,没得让她凭白担心。可合该告诉老二的,巴巴的过来告诉你做什么?真是昏了头了,明明有官道,非得走弯弯绕绕的羊肠小路,这都什么毛病?”
“七姑可别错怪了她们,她们尽心的很的。只是嫂子不让说罢了,怕伤了姑娘的心。”林氏听了白氏那一声嗤声,心下就是一紧。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意思缓缓说出了口。
白氏看了林氏一眼,“性子确是好的,只是也太轻重不分了,现如今还有什么比她自己来的重要的?这事儿我知道了,明儿,明儿晌午我应该能抽出时间来,到时候我去一趟。”
翌日一早可贞醒来,只见天还黑着,林氏白氏却已是醒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
可贞抻了抻手脚,好奇心起,翻身问起了白氏钱家的事儿。
“……柳氏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让姨娘们爬到自己的头上去,她留着那些姨娘们,只是为了教导玥姐儿罢了。否则的话,当年还年轻的时候就直接打发出去吃自在饭了。”白氏听完了林氏的话,不甚在意道。
可贞瞪圆了眼睛,惊诧不已,还可以这样子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