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和晏哥儿早在此之前就心心念念的了,头碰头的商量好后,又扭扭捏捏的向可贞苏慎开了口。得到了父母的应允后,赶忙就去央求方先生加快进度,以便到了移栽梨树那天可以请半日假去看怎么移栽梨树。
而到了移栽当天,更是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换上了半旧衣裳,带上了可贞给他们做的半截手套,像模像样的去了后花园。
移栽植物在两个小家伙而言其实并不陌生的,毕竟可贞在家里也没少折腾那些花草的。小九晏哥儿这一年来也略通稼穑,自然亦是能够理会的。可到底这样大的树木,还真是头一遭的,自然想想都是有趣儿的。
所以看着特地请来的两位老农按着梨树的阴阳向背栽种,扶正栽好后又浇透水,随后封土堆,最后把原来树茂的三分之二都修掉这一系列的动作,真是津津有味的。
只不过,在可贞和小九正细细的听着老农们说着头一年主要就是保活的话儿的时候,晏哥儿却一径溜了。
只因为,刚刚众人都在帮着移栽梨树的时候,晏哥儿听到了几声“唧唧吱”的叫声。
而这样的叫声,晏哥儿还真是不陌生的。
今年七八月里,在陪着小九找凤仙花染红指甲的时候,晏哥儿就曾在草丛中听到了这种“唧唧吱”的虫鸣声。
男孩子么,对于这种草虫野趣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好奇的问过小九后,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小九念的诗经里的《七月》中“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所提到的蟋蟀中的一种——蛐蛐儿,登时就高兴起来了。
虽然晏哥儿长到四岁,还没有人领着他逗过蛐蛐儿。可男孩子的这些天性,真是根本就不用教的,当下就要去抓蛐蛐儿。
小九自己也是在比较宽松的环境下长大的,斗鸡遛狗这样的事儿也没少干,对于晏哥儿的这些要求自然不会拒绝的,只带着丫鬟小心翼翼的看顾着他。
只不过,到底是头一遭,即便有任重几个帮忙,也只找到几只“坏蛐蛐儿”。
可贞好笑的给灰头土脸,连脖子里都有几根草屑的晏哥儿盥洗换衣裳,又捏了捏在一旁递递拿拿颇为不好意思的小九的苹果脸,好笑的问着晏哥儿什么叫做坏蛐蛐儿,没想到小家伙还真是知道的。
抱着柳月翻找出来的蛐蛐罐儿一本正经的告诉给可贞听,“只要听鸣叫声就知道啦,鸣声响亮的肯定就是好蛐蛐儿,没力气叫唤的就是坏蛐蛐儿了,这样的蛐蛐儿肯定是胆小鬼,不敢斗的。”
“还有呢,任重说了,好蛐蛐儿除了会叫唤还得个子大。”又叽叽喳喳的打开了罐子,指点着里头的两只蛐蛐儿向可贞解释,“任重说了,好蛐蛐差不多还要比这大上一小半的。还有这脑袋,也要比这更大一些,另外还得生的周正才行,歪瓜裂枣的可不成。还有呢,这两条腿儿也得坚实有力气。还有这须须,得又长又直有力气才行的。”说着又放下罐子,比了个横眉立目的样子,“然后被激怒了后两根须能立起来,眼睛也闪闪发亮的,会精神抖擞的抖威风,这样的蛐蛐儿才称得上上好的蛐蛐儿,肯定是最最勇敢善斗的。还有名儿呢,就叫‘将军’……任重说了,任叔去年这会子就抓到过一只红钟将军的,可厉害了,把别人的蛐蛐儿都斗趴下了。”
说到最后,那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可贞一众人却是笑了,桐月亦是哭笑不得的。
眼看着晏哥儿喜欢,可贞也并不阻拦,桐月便耳提面命的要求任罡再抓一只红钟将军来给晏哥儿玩。
苏慎知道大儿子对蛐蛐儿感兴趣后,自然也不会拦着的,毕竟他打小也是这么过来的,也带着晏哥儿在草丛里找了好几回。
可事与愿违,自此之后也不知怎么了,别说红钟将军了,连“坏蛐蛐儿”都并不常见了。
所以这会子晏哥儿听到蛐蛐儿的鸣声,怎么会不兴头的。
可贞小九眼睛一错,就见晏哥儿已经钻到花丛里去了。真是哭笑不得,忙上前要把他抱出来,却见他自己爬了出来,颇为沮丧的耷拉着脑袋,“蛐蛐儿又跑了。”
小九忙安慰他,“没事儿没事儿,书上都说啦,蛐蛐儿七月里在野外,八月里在廊下,九月里在屋子里,十月里就该到床底下去了。说不得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在家里头找到蛐蛐儿了。”
可是晏哥儿依旧有些恹恹的,闹不懂为什么他就是抓不到蛐蛐儿呢!
直到过来串门的裴太太听说后,给晏哥儿扎了一只草蛐蛐儿,小家伙才欢喜起来笑给裴太太看。
而可贞看到这草蛐蛐儿,眼睛就和那被激怒了的蛐蛐儿一样,瞬间就亮了。
不过,可贞这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