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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有客登门。
客人拜访的不是李钦载,而是李勣。
这位客人名叫李义府。
李义府登门的名义是送年礼,一车车礼物排在国公府门外,李勣亲自迎出门,双手把着李义府的胳膊大笑,态度非常和善,如同多年未见的知己老友。
李义府进了前堂,还未落座便朝李勣躬身赔罪。
神情内疚又惶恐,认错的态度非常坦荡,直言自己鬼迷心窍,被下面的属官蛊惑,朝堂上搞了点事情,无意中得罪了贵府少郎君云云。
李勣不以为意,一笑泯恩仇,宾主相谈尽欢。
赔罪过后,李义府告辞,李勣亲自将他送出门外,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表示,大家同朝为官,些许误会不必为意,往后当须守望相助云云。
送走李义府后,李钦载才悄然出现在李勣身边。
“爷爷,这老货看起来不像好人呀……”李钦载盯着李义府远去的马车道。
李勣抬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老夫比李义府更老,也是老货吗?”
“爷爷您能活两百岁,如今还是粉嫩嫩的少年呢。”李钦载嘴儿特别甜。
李勣笑了,这孙子虽然混账,但嘴儿是真甜。
“钦载,与李义府的恩怨就此作罢,以后莫招惹他。”李勣严肃地道。
“他若招惹我呢?”
“那就不必客气,英国公府的人,不容轻侮。”
“有爷爷这句话,以后若李义府招惹我,孙儿一把火烧他全家。”
“就当老夫刚才什么都没说,以后你见到李义府就跪。”
祖孙相视而笑,随即李勣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冷。
“都登门赔罪了,还是放不下面子,呵!”
“此话怎讲?”
李勣捋须缓缓道:“李义府得罪的人是你,按理该向你赔罪才是,从他登门到现在,对你半字未提,甚至根本没提过见见你,分明还是看你不起,老货猖狂,迟早不得好下场。”
李钦载笑道:“无妨,最好别跟孙儿赔罪,他若当面赔罪,往后为敌时,孙儿反而不好意思下手了。”
李勣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昨日下旨,在京郊设火器局,召工匠二百人,专职造火药,监正是同平章事李敬玄,因你自言懒散,陛下没给你安排差事。”
李钦载无所谓地道:“孙儿已将秘方献给陛下了,他想怎么做,孙儿不关心。”
李勣缓缓道:“没那么简单,火药是在你手上造出的,虽然火器局没有你的官职,可很多事情绕不开你。往后你与李敬玄少不了交道。”
“李敬玄是谁?”
“是陛下真正的心腹,陛下龙潜之时,他是陛下身边的侍读,累迁太子右庶子,弘文馆学士,未来必是入相之选。”
“大过年的,孙儿这就去他府上给他跪一个?”
李勣气得又抽了他一记:“好好的人,怎就长了张嘴!”
府外突然传来阵阵锣鼓声,李勣一怔,忽然笑了:“又是一年了……”
李钦载恭恭敬敬朝李勣一拜:“爷爷,过年好。”